第35章 要听医嘱
做完了检查,夜色已经暗了下来,裴景之体贴地地提出送许瑾禾回家。许瑾禾有些不好意思,“那也太麻烦你了。”“怎么会?”听到许瑾禾报的地址后,裴景之手指轻轻叩击着方向盘,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说来也巧,我有间房离你很近,正好顺便去看看。”许瑾禾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对方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那麻烦你了。”等到车子缓缓启动,她开始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慢慢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治疗林书舟到碰到季修远,想着想着,她不由按了会太阳穴,将脑袋轻轻倚在车窗旁。裴景之的车里没有难闻的烟味,也没有复杂的香水味,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反倒显得清新干净,可许瑾禾却是个十足的晕车大王。她默默忍受着身上的眩晕感。可下一秒,许瑾禾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微风拂过,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她惊讶睁眼,发现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细小却柔和的风正从中渗出,不会冷,又恰到好处地驱散她的不适。“感觉车里有点闷,我开个窗可以吗?”裴景之握着方向盘,很是自然地开着车,“如果冷的话可以跟我说。”许瑾禾抿了抿唇,“没事的,不冷。”身上的不适减少,她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消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起另一个想法。跟裴景之在一起的感觉很舒适、自在。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想到这,她脑中又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老大夫的误会,脸上爬上热意,她将脸对着风,努力驱散不合时宜的想法。直到裴景之将车停下说要下去买点东西,她才回过神回复了一声。“看来今天实在太累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许瑾禾按了按眉心,有些心烦意乱,因此也并未注意裴景之将车停在了超市门口。直到到家门口,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许瑾禾道了声谢,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塑料袋拉扯的声音,一道高大的身影罩在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手上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瞬间惊愕,“这是……”“要听医嘱。”裴景之微微低头看着许瑾禾,眸中满是笑意,“多补充点维生素C,好好休息吧。”然后不等她开口,他就转身离开了。许瑾禾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草莓和柑橘,心脏有些酸涩。她陪了五年的人不关心不了解她,而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却对她如此体贴。怔怔地站在原地几秒,她叹息一声,“有机会再好好答谢他好了。”车上。裴景之握紧方向盘,却迟迟没有转动,那张刚刚还潇洒平淡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热意,他的耳尖几乎要熟透了。怎么一碰到她,就总是控制不住做一些蠢事呢?裴景之忍不住轻轻捻着指尖,刚刚把东西递过去的一瞬,他们的指尖相触,属于她的温度从指尖传递过来。不知为何,一看到她,他就控制不住想要照顾她。……半夜。季修远刚睡着没多久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草……”他忍不住骂出声,胃部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击打,连带着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新的痛楚。这段时间他饮食作息极其不规律,今天又因为白天的事心烦喝了很多酒,胃病犯了。季修远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疼痛让他的神智开始模糊,他下意识喊着。“许瑾禾……许瑾禾!”“怎么这次这么久……许瑾禾你干什么去……”突然,季修远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鸭|子,埋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许瑾禾已经搬走了,甚至今天他们才不欢而散。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在他灼热的胃部,带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疼痛。季修远艰难地撑起身子,咬着牙,踉跄着到处乱走,不停翻箱倒柜,动作急切又慌乱。“胃药……”可他翻遍所有柜子,却只找到一盒过期的胃药,气得把药狠狠甩在地上,“药呢!”疼痛越发剧烈,季修远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凌晨三点,他疼得说不出话,给助理连打几个电话又挂断,然后发了条消息让他带盒药。看到对方回复收到后,他才放下心。没有许瑾禾又怎么样,他有钱,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人照顾他。季修远这么想着,心里却涌上来委屈,自从和许瑾禾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他弯下腰,将额头抵在柜子上,期望以此缓解疼痛,却突然发现柜子里有一本牛皮笔记本,神使鬼差的,他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是许瑾禾娟秀的字迹:3月15日,胃痛轻微,可能是午餐吃得太急……5月22日,胃疼严重,应酬喝了白酒…………季修远愣住了。虽然没有写得很具体,但是他一眼便能看出这本笔记里的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他每次胃痛的日期、症状,以及许瑾禾调整后的养胃汤配方。最后一页停留在两个月前。"今天他又没吃早饭,新配方加入了猴头菇,据说对胃黏膜修复特别好。希望他可以舒服一点……"句子戛然而止,仿佛预示着他们关系的突然中断。季修远拿着笔记本的手开始发抖,像是得了什么病,止也止不住。恍惚间,他仿佛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带着淡淡的中药味。他想起来为什么家里没有胃药了。许瑾禾说是药三分毒,所以自己特制了一款养胃汤,一开始他和朋友都觉得她在家闲得没事干,可没想到她真的做出来了。许瑾禾为季修远特制的养胃汤,又暖和又好喝,喝完之后胃部暖洋洋的,还很管用,比那些胃药好多了。每次胃疼,不管多晚许瑾禾都会帮他熬汤,甚至为了帮他缓解疼痛,她还特意学了按摩。季修远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许瑾禾白天的话回响在耳边。“这几年,你千万百计地作践我、羞辱我,我一忍再忍,可你呢?你差点害死我,就算今天来道歉,可带的花是我过敏的品种,礼物也敷衍了事,”“你口口声声说着道歉,可实际上,言语间却都是对我的贬低,你怎么好意思奢求我的原谅?”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她对百合过敏都不知道。季修远紧紧攥着笔记本,手上的青筋几乎暴起,不知是不是腹部太痛,他弓起身,像一只快被煮熟的大虾,眼中闪过痛苦。“许瑾禾……”呢喃声在房内回响,却无人应答。